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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片名沒有特別標注,但《歡迎來到詩樂園》(Endless Poetry ,2016)其實是一部續篇,它是智利大導阿力山卓.尤杜洛斯基(Alejandro Jodorowsky)的半自傳五部曲計畫的第二部,故事接續在《童年幻舞》(The Dance of Reality ,2013)之後。

 

當初之所以這個計畫得以開啟,說來也有趣。尤杜洛斯基在七〇年代投身製作曠世之作《沙丘》(Dune),無奈因為投資者抽身等因素,最後未能成案,尤氏也與當年的製片人米歇.瑟杜(Michel Seydoux)分道揚鑣。

 

足足三十年後,各自抱有遺憾的兩人再次結緣。瑟杜聽到尤杜洛斯基的構思,不僅親自出資,也幫忙找金援,最終促成了《童年幻舞》問世。只是該片上映後票房不佳,無法回收。尤氏卻依然不願放棄,第二部作品轉倚靠眾籌,竟取得了近百萬美金資金。不過此次他依然不抱持回收心態,狂言道:「別人拍電影賺錢,我拍電影來花錢。」

 

尤杜洛斯基坦言自己的創作,是為了要世人反思現在的電影環境,將自己的籌款與發行過程都當作行動藝術來執行,簡直能與蔡明亮結拜。才相隔短短三年,二部曲《歡迎來到詩樂園》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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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開端,即年幼的阿力山卓(傑雷米亞斯.赫斯科维茲 飾)與父母離開了故鄉托科皮亞來到聖地牙哥。從叛逆、性別認同到性啟蒙,阿力山卓(亞當.尤杜洛斯基 飾)逐漸成人。他不願依循父親的期許,一心只想著成為一個詩人,而非醫者。在某日夜裡,他來到酒吧,結識了豪放的女詩人史黛拉.狄亞茲(潘蜜拉.弗洛雷斯 飾),兩人傳奇性的互許終身。

 

在兩人的初次纏綿之夜,史黛拉向阿力山卓說:「我會抓你的背來寫作,你將從痛苦中理解我的詩。」道盡了這段愛情的權利關係,也讓角色的性格躍然影上。

 

不過史黛拉卻也很快的淡出了阿力山卓的人生舞台,取而代之的,是阿力山卓與詩人恩里克(萊安德魯.托布 飾)的友情與背叛。在這一連章節的轉換,導演兼本片的敘事者阿力山卓.尤杜洛斯基也一如過往,現身與回憶中的人物互動,也向觀眾致意。

 

整體而論,《歡迎來到詩樂園》與尤杜洛斯基前作的風格並無二致,曾經在馬戲團工作的他,除了樂於在馬戲團取景,他更試著將馬戲團徹底融入其作品的形式與結構之中,堪稱匠心獨具。首要是視覺呈現對現實的全盤背離,劇中人的服裝與配件,從造型到配色都浮誇至極,宛如馬戲團表演;接著,則是敘事的轉換,邏輯是次要,重點在秀(故事段落)。

 

此外,在尤杜洛斯基的作品之中,電影採用環狀敘事結構,使首尾得以相連。而英文的馬戲團(Circus)正是取自拉丁語的「圓圈」。圓圈的意象,也在片中一場馬戲團戲中表露無遺。

 

身為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的信徒,尤杜洛斯基大概不諱言自己深受《八又二分之一》(8½ ,1963)影響,巧合的是,兩人都擁有同樣濃烈的馬戲團情節。但比起費里尼更晦澀、跳躍感更強的敘事,尤氏顯得較為平實易懂,也更有幽默感,接近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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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值得玩味的編排,則在於阿力山卓對母親/史黛拉兩角的處理,導演讓潘蜜拉.弗洛雷斯(Pamela Flores)一人分飾兩角,堂而皇之地揭示了自己的伊底帕斯情結。這也回歸到了尤杜洛斯基過往所主張的”Psychomagic”療法,作為一個導演與詩人,尤氏也對精神分析情有獨鍾。

 

他主張透過象徵與意象直探淺意識以解決心理問題,而尤杜洛斯基的自傳計畫,其實就是他的自我療程,他期盼透過電影來揮別自己的遺憾、治癒自己的痛。若安排同一名演員飾演母親與情人只是大膽誠實面對自己最原始的情慾狀態,那片末與父親的吻,便是直率的侵入性治療了。

 

這終究是一部私人的電影。有批評者指稱尤杜洛斯基在劇中反覆自稱詩人,未免太過張狂自戀,卻忽略了這也是尤氏誠實面對自己的一部分。文壇有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懺悔錄》(Confessions);影壇則有阿力山卓.尤杜洛斯基的《童年幻舞》與《歡迎來到詩樂園》。他們同樣毫不掩飾地掏出自己的靈魂,供人檢視。

 

導演年紀一到,晚節不保大有人在,更遑論像尤杜洛斯基這樣睽違影壇23年才再重新創作的導演。然而,回歸之後,尤氏的創作依然保有先鋒性,其訣竅是顯而易見的,不過就是一個「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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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達翁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