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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碎天堂》(The Paradise Suite ,2015)以六個外來者的角色視角,凝視著他們心目中所謂的天堂──阿姆斯特丹。無論是懷抱明星夢的保加利亞女孩還是遠自非洲而來的非法移工,皆為逐夢而來。然而,如中文片名所預示,這將是一場夢碎之旅。
比起那沈重的「夢碎」,本片的原文片名更深得我心,直譯是「天堂組曲」,暗示了本片的呈現形式,饒富深意。就字面意義解讀,組曲是指許多音樂段落共組而成的作品,如上述所言,這的確是六個生命史的故事,其中亦有交疊,亦有遙相呼應。
本片為荷蘭新銳導演約斯凡辛格(Joost van Ginkel)的第二部長片作品,該片獲選代表荷蘭參加2016年奧斯卡獎最佳外語片的競逐。我不明白荷蘭遴選代表的標準為何,但它無論如何是大器的,《夢碎天堂》不留情面地暴露了荷蘭那光鮮下的沉痾,刀刀見骨。
若在台灣,派出類似作品參賽,大概會慘被市議員批評「沒有觀光效益」、「醜化首善之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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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約斯凡辛格早在2008年就以短片《沙》(Sand)備受關注,他選擇用一種最殘酷的方式,講述了類似《不能沒有你》 (2009)這般的父女之情。沙既用於沙堡的堆疊,亦能用於與世訣別。
《夢碎天堂》依舊殘酷,卻起碼可瞧見希望的曙光。就題材而言,它與《流離者之歌》(Dheepan ,2015)聲氣相投,但賈克歐狄亞(Jacques Audiard)相較之下卻給了個軟弱無力的收尾(對我而言,這才是自溺的)。
只是,約斯凡辛格無疑是過度貪心的,將非法移工問題、南歐戰亂、性剝削、校園霸凌問題共冶一爐,野心過於宏大,難免失焦,難免故己失彼。雖有種種弊病,但諸多佳段,也足以掩飾了電影本身的缺失。
如劇中少女面試一場戲,約斯凡辛格選擇將鏡頭無預警的切換,留白了惡徒的姦淫過程,直接呈現出了少女劫後的裸身掙扎,觀者儼然沒有閃躲的空間,這是本片最為暴力的一瞬,該暴力是施加於觀眾,而非劇中人。
至於那加油站的打火機,則是導演另一項極其高明的留白,角色的心思昭然若揭,卻不以言語道出。不懷好意的,反而成了鏡頭前的我們,且怪導演的一道道特寫實在太折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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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談,就形式而言,《夢碎天堂》更近似保羅湯瑪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的《心靈角落》(Magnolia ,1999),同採多線敘事,再,以一首曲子來歸納角色的處境,是異曲同工之妙的編排。
《心靈角落》讓眾角齊唱〈Wise Up〉,《夢碎天堂》則是選用了莫札特(Wolfgang Mozart)的〈安魂曲〉(Requiem)。然而,眾所皆知的,〈安魂曲〉並非如曲名般安詳,它總著一點騷動,像是將亡之人對死亡的不從。如此巧用,恰點出了劇中人當下的處境,相互映照,天堂組曲於焉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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