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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芬蘭湯姆》(Tom of Finland ,2017)的宣傳文案標榜本片是透過芬蘭湯姆的官方基金會授權,「忠於史實」,反而是令人擔心的,通常這些被官方機構把持的電影,往往離史實最為遙遠。然而,親見本片的直率呈現與對時代的戮力重現,憂慮很快一掃而空。

 

本片講述芬蘭國寶級藝術家托科.拉克索寧(Touko Laaksonen)的人生歷程,但它的藝術在數十年前,一旦在光天化日下現形,就得面臨牢獄之災。後以「芬蘭湯姆」著稱的男同志拉克索寧,擅長畫的是男性春畫。在他筆下,各個職業的男性都擁有碩大的肌肉與性器,且身著制服(其中緊身皮衣的形象日後更帶動了一波模仿熱潮,如樂團鄉村合唱團的Glenn Hughes與《南方四賤客》中的金屁助教)。

 

這並不是拉克索寧的自身形象反映,而是他的性幻想。真實的他,雖然曾經親上戰場,但形象堪稱陰柔,且深陷戰爭創傷所苦,與他筆下那充滿自信的肌肉男大相異趣。論及時代背景和角色形象,本片與《模仿遊戲》(The Imitation Game ,2014)倒有一些相近之處,只消把主角職業從科學家換成畫家,解碼戰爭改為出版之戰。

 

但是有別於類似好萊塢主流同志片(或言奧斯卡認可的同志片)對男同志生活的保守刻畫,《芬蘭湯姆》卻是不諱言地在片中呈現了公園約砲、性派對與地下同志文化,卻又不至於過度渲染情慾,而依然將焦點擺在拉克索寧的際遇與創作思維。

 

以片中一場戲為例,拉克索寧在為作品進行攝影田調時,要被攝者「握住車把,想像它是力量的泉源」直指日常器物的性器象徵,說明了他為何對機車騎士情有獨鍾。若往下延伸,那人類競相築起的高樓,不又是一種陽具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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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值得探究的是,當拉克索寧的畫作在美國熱銷之後,竟引起男同志的裝扮熱潮,許多粉絲紛紛換裝他的畫中形象,乃至去健身房鍛鍊以接近他所描繪的同志形象。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拉克索寧的創作之所以深得人心,便是他所描繪的形象在那性解放之時,得以燃起了男同志內心的慾火。更有甚者,那些無法確立性向者,也許還因為被他的作品撩撥出了性慾,從而確認了自己的同志身分。就這此面向觀之,其畫作雖被批難登大雅之堂,但當中蘊藏之能量豈止是深植人心,更是直探「人性」,大概連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都只能望其項背。

 

才華洋溢的導演多梅.卡魯科斯基(Dome Karukoski)沒有將《芬蘭湯姆》導向照本宣科,整體敘事的掌握流暢而富有巧思,亦成功將芬蘭現代史與當代同志運動發展共冶一爐(無疑也是重金成本方能如此細緻重建歷史),而非淪於小情小愛之作。本片最值得稱道之處還在視覺的呈現,劇中群聚男同志的公園,採各處光源打在不同人的身上,進而創造出近似舞台劇的Follow燈效果,效果極為出色。

 

最後,私心期望《芬蘭湯姆》能代表芬蘭問鼎明年奧斯卡獎最佳外語片。如果《月光下的藍色男孩》(Moonlight ,2016)能摘下最佳影片,整體品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芬蘭湯姆》又有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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