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之下(註1),由項貽斐撰寫的〈電影人的老規矩 陳文茜的新發現〉一文,最得我心。
引述報載:「其實陳文茜的問題與態度都可視為她主持的『個人風格』,只要受訪者沒意見,旁人無從置喙,唯獨問侯孝賢為何『決定』將長長的工作人員名單放在片尾一事,顯現她對電影的不專業與對電影從業人員的不尊重。」
「陳文茜的『發現』猶未晚矣,也讓這場講座多了一個功能:提醒觀眾電影是集體創作,享受幕前的情境、也別忘了幕後的工作人員。」
筆者回想當年,還小的時候,正片一結束,我總是第一個離席,管他後面落落長的萬名榜。心想,放那些東西幹嘛?誰要看?
進了世新的第一年,我跟一群廣電系的學長姊去看了《翻滾吧!阿信》。看完,我一樣立刻起身走人。
此時,大學姊冒出了一句:「學電影的人,一定要坐到最後一刻才能離場,這是對電影工作者尊重。」我只得將屁股擺回了椅墊,傻愣愣的,乖乖看著前面的黑底白螞蟻。
就這樣,數年來,我遵照學姊指示,幾乎再也不曾提前離席(除了幾次極度想要如廁而忍不住破了功)。
從看都不想看,到從中了解了一部電影製作的龐大編制,驚歎一部影像創作需要這麼多人齊心協力方能完成;到開始比較起好萊塢電影與台灣電影的編制差別。好驚訝,原來一份電影的演職員表可以細到什麼樣的程度。
到了金馬影展、台北電影節,幾乎多數的觀眾都願意留到最後,甚至在一部根本沒有影人出席的場次之下,由衷的在片末給予熱烈掌聲。我眼界一下開了。
慢慢的,身邊開始有朋友成為名單中的一員。接著,到我自己的名字首次被列入的那一刻,看到瞬間的那種激動,永難忘懷。即便我的工作內容真不是什麼大事,可說微不足道,但真沒想到,我竟沒有被遺忘!
我總算慢慢懂了,懂了學姊當年所強調的,「尊重」兩字。
哪怕是一部電影中再小的一分子,都要被詳實記載。引述侯孝賢導演所言:「這是規矩。」這可是電影工作者最該驕傲的規矩之一。
但「得留到最後一刻」從來不是觀眾的規矩。前陣子去彰化看片,那家電影院直接在故事演完之後亮燈卡掉影像,錯愕,原來「把感謝名單播完」竟也不是每一間戲院的規矩。
只不過是造訪彰化一日的我,心想:「或許這是彰化的規矩。」就走人。現在再回想,這什麼規矩?管他在哪,還是要說呀。不曉得,那間戲院是否依然故我?
還是老話一句,改變,可以從自己做起。
或許哪天,無論你是不是電影從業者,你可以試著留在位子上,試著去體會,看看能體會出什麼。
引述魏德聖導演當年的公開信所言:「在電影片尾,也就是開始跑演職員表的時候,讓觀眾能夠繼續在全黑的環境,細細咀嚼感受電影的故事,同時可以讓我們與所有觀眾分享全體演職員的榮耀時刻。」
如果可以因為我昨天的一「鬧」,陳文茜女士乃至社會大眾能夠願意給予電影工作者多一點了解、多一點尊重,那我想也好。
(註1):【陳文茜荒腔走板訪侯導紀實】 全文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hotos/a.598813120221435.1073741828.598582783577802/604352983000782/?type=1&theater
(截圖取自聯合新聞網,引述文字出自〈電影人的老規矩 陳文茜的新發現〉http://udn.com/news/story/7260/1085012-電影人的老規矩-陳文茜的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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