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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見到香港影評人方俊傑稱《起源:首爾車站》(2016)之所以劣評如潮,是因為「《首爾站》惹起最大公憤,可能在這一點。它太真實的道出真相,真相是絕望。絕望是觀眾最不願意承認及面對。」筆者對此論完全無法認同。
即便延尚昊給了《起源:首爾車站》一個正向光明的結尾,不代表它就不會引起公憤。
帶著對《屍速列車》(2016)的期待,緊接著觀賞這部《屍速》前傳,確實在過程中有些樂趣。在《屍速》中,群人在列車上直盯著螢幕,對首爾為何產生警民衝突,完全一頭霧水。本片轉移到市區視角,讓我們得以拼湊出事發的全貌。
故事主要圍繞在三個角色,離家少女惠善與逼她為娼的魯蛇男友,以及心急如焚的惠善老爸。兩個男人陰錯陽差共組一隊,一起尋找孤軍奮戰的惠善。究竟三人能不能在殭屍席捲首爾的夜晚順利團圓,成為本片最大的懸念。
然而,雖然片名標榜了「起源」,但是我們還是無從得知病毒的起源為何,也不能以此標題就確認首發案例肯定是發生在首爾車站。比起《起源》,《屍速》至少一開場就給了我們一定的線索。
《起源:首爾車站》並非一無可取,我們可以在本片讀到關鍵字「北韓」以及「老兵」,進而從中擴大解讀出,導演對退伍軍人問題等社會福利議題等等控訴。「我們辛辛苦苦為國家付出了那麼多,究竟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敵我不分的政府軍隊殘酷的迫害,「保家衛國」的口號卻猶言在耳。
忽然,迎來的是《第一滴血》(First Blood ,1982)中的藍波式惆悵。本片表面上要講殭屍入侵,終究與《屍速列車》一樣,談的是人性的恐怖,甚至國家暴力。更有甚者如我,認為兩片要講的是南韓對北韓問題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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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提到的敵我不分,可以將引申下去談。南韓學者朴成祚十餘年前曾出版《南北韓,統一必亡》,試述兩國因為不同制度、文化所造成的心理分裂是無法在一朝一夕就能獲得緩解。
喬治.羅密歐(George A. Romero)的《活死人之夜》(Night of the Living Dead ,1968)的大獲成功,有諸多學者以冷戰的政治背景及國內的種族歧異等等焦度來加以詮釋。但日後多部殭屍電影只是挪用了這個經典的殭屍元素,而不見得有任何意義能從中被解讀。
《屍速列車》和《起源:首爾車站》卻並非只是無的放「屍」,其實延相昊終究要影射的,還是還是南、北韓統一或北韓政權垮台後,可能引致的社會動盪。
如同劇中的遊戲規則,殭屍並非憑空產生,而是感染了病毒的一般人,所以片中的殭屍與人,並非兩種不同生物,而同樣是人,只是一邊是正常人,一邊是喪失心智的人。何其清楚了指涉了南韓人與北韓人之間的差別,一邊來自富庶之國,一邊則來自人權、教育各方面皆為世界之末的窮鄉僻讓。這也解釋了為何在《起源》片中,看到喪心病狂的殭屍,包含警察在內的正常人卻仍沒辦法第一時間辨別,明顯是導演以此暗示,在片中的世界觀,正常人也許沒有直接識別殭屍的能力(同樣,南韓人與北韓人同屬朝鮮族,也是無法被直接區分)。
南韓人從上到下無論支持統戰與否,都清楚知道,一旦南方統一北方(或者金氏政權自行垮台),將會出現數以百萬計的韓國難民,南韓面對這樣的局勢,全面性的經濟危機不過只是眾多麻煩的其中之一罷了。延尚昊的兩部殭屍片,或多或少反映了南韓人對此的焦慮。若以此解讀,香港人和台灣人會那麼熱愛《屍速列車》,有何集體心理因素的依據?是否想法類似?饒富趣味。
回到《起源:首爾車站》,即便它有助於讓觀者更能釐清事件的脈絡,前、中段的動作戲碼也可圈可點,但片尾的驚天轉折,還是太過於廉價了。觀眾的不滿,是出自於編導錯誤的引導我們將情感投射在我們的自身經驗上,最後卻加以破壞之,頓時令人生厭,令所有觀者感受到被背叛感。
以敘事詭計來操弄人的情感,卻玩得既不值得玩味,也缺乏合理性,是沒人性的創作。但,這似乎好像也是本片的母題?如此一解,似乎又有微妙的轉圜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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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達翁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