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無蹤

 


文：汪達翁


最近看了網路瘋狂流傳這篇文《台灣人一直很欣賞奸巧的人，這才是問題之所在。》（http://share.flog.cc/post/70915868307），實在讓我有感而發。

嗯，我覺得寫得很好，傳達出來的意念也很正向。

但是我真的覺得台灣人也別再妄自菲薄了，每天看到大家在無謂的自卑，真的很無奈。這種奸巧的人全世界明明到處都是，而且到底是誰說外國人不會崇拜奸巧的人？

有個叫大衛菲利浦（David Phillips）的加州大學教授，他發現了一個減肥食品的優惠漏洞，掃購了12150份布丁，寄回條碼，換到了125萬3000公里的哩程，讓他賺到三十一趟免費歐洲旅。這個故事被搬上大銀幕，由亞當山德勒（Adam Sandler）主演的《戀愛雞尾酒》（Punch Drunk Love ,2002）。這部電影對他的行為並沒有做任何批判，還當作趣事在陳述呢。

上個例子不夠好，那來談談法蘭克．W．阿巴內（Frank W. Abagnale）吧。就是偽裝成機長、律師、醫生四處行騙的那個傢伙，他的事蹟還被改編成電影《神鬼交鋒》（Catch Me If You Can ,2002），夢工廠可是請到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來飾演他呢。你能說法蘭克沒有被英雄化包裝嗎？

誰說美國人不奸巧？不要說我舉的都是個案，因為海外這樣的「個案」有成千上萬「個」。

不然來談談「赤腳大盜」哈里斯摩爾（Colton Harris Moore），他從八歲開始犯下一百多起竊案，從汽車、遊艇到飛機無所不偷，犯案十二年才被捕。他的粉絲團總計有至少五萬人，還有人為他的故事寫歌，把他的頭像印上T恤，電影公司也正在為他寫劇本，也是好一個美國文化偶像。

照此例看來，好吧！我們台灣人最崇拜奸巧人，那美國人怎麼辦？崇拜匪類嗎？



來比「攢漏洞」，又有誰人攢得過創辦「維基解密（WikiLeaks）」的阿桑奇（Julian Assange）呢？掀起亞洲金融風暴讓無數人破產的投機客索羅斯（George Soros）呢？

在電影《謊言的誕生》（The Invention of Lying ,2009）當中，全世界的人都不懂得說謊，有個人突然「學會」如何說謊了，接著，他開始憑著這項「技能」拿了無數好處。

他在路上隨便找一個美女，對她說：「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唯有妳跟我上床才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對方一點遲疑也沒有，全盤買單。

是啊，如果今天所有人都傻傻的不攢漏洞，一個懂得攢漏洞的人或許就有能力「摧毀」掉所有一切。

或許美國人就是太天真了，才會去相信不會有人把七十萬份機密電報給外流出去（據說可以瀏覽並下載這份資料的人有數以萬計），結果遇到上等兵曼寧（Bradley Manning），這才傻了。這時候才去檢討說，早知道當初不要那麼「信任別人」？

社會以「信任」為基礎是美好的事，但這終究只是烏托邦的概念。依據「人性」法則，人本來就奸巧，當年張伯倫（Neville Chamberlain）就是沒搞懂這點，才會笨到去相信希特勒（Adolf Hitler）不會入侵波蘭。

人類都彼此互信，鄙夷奸巧者，多棒的理想。我們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人類的歷史本來就是奸巧的人在創造的，這根本不勝枚舉。



總之，我的結論有兩點。

第一點，我們必須認清我們所生存的這個社會顯然並不是一個烏托邦，所以我們會有奸巧的人，也必須要阻止奸巧的人。一個文明開展到一個程度，沒有錯，人們應當開始不行奸巧之事，但是當所有人都建立在「互信」上，我們能否禁得住某個跳出來「打破規則」的人？

而由於奸巧的人是存在的，所以我們甚至「需要」奸巧的人。

怎麼說呢？舉個極端的例子，如果今天全世界的網路使用者都是「安分」的，那我們根本不需要什麼電腦安全系統，也毋需使用掃毒軟體。

但顯然事情不是這樣。能夠想像所有的電腦系統都傻傻的以「互信」為基礎，會帶給這個世界上多嚴重的災難嗎？

其實，一個駭客的出現，或許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其實是在「促使」我們的未來更安全的。

第二點，原文作者說的也沒有錯，開頭我也講了，這篇文章是正向的，即使有些觀念我不見得認同，但我也尊重他的意見。但是我受不了他的部份論點，為何台灣人總是要妄自菲薄呢？為什麼總是人家黃色小鴨是藝術？為什麼總是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呢？

奸巧的人，舉世皆然，你可以要求大家不要奸巧，告訴大家奸巧多不好、多糟糕，當然，你可以說台灣人有多奸巧，但你不能說外國人就都比我們不奸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