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無蹤

墨西哥導演阿利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AlejandroGonzález Iñárritu）自推出首部長片《愛情像母狗》（Amores perros ,2001）起至今，可說從無失手，部部可觀，得獎不斷。即便是執導非英語電影《最後的美麗》（Biutiful ,2010），都能在奧斯卡獎獲得兩項提名。


深獲美國人厚愛的他，去年才以《鳥人》（Birdman ,2014）拿下了首座奧斯卡獎最佳影片和導演獎，同年底再端出新作《神鬼獵人》（The Revenant ,2015），又獲金獎12項提名嘉許。但身為伊納利圖迷，我並不認為《神鬼獵人》在他的諸多作品中算上出色，甚至認為該片是敬陪末座之作。


《神鬼獵人》是伊納利圖作品中故事情節最淡的一部，全劇的起承轉合僅用幾句話就能交代完畢，過往愛玩的剪輯術也束之高閣。也因此，男主角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對焦處理，觀者沒有太多分心的空間。


李奧納多在片中飾演一個慘遭熊襲而皮開肉綻的獵人。高超的化妝術賦予了他的「形象」，但痛楚卻是無形的。要一個專業演員飾演「很痛」的人，不難，但要讓觀眾感同身受，那才是境界。李奧納多做到了。他幾乎以某種自毀的決心來詮釋角色，作為一個眾所皆知的素食者，他不惜為戲生食野味。為的是什麼？當然是小金人。


依照奧斯卡獎近幾年的得獎角色來看，這類為戲自殘的演員，多半都會獲得影藝學院會員的同情，或說青睞。說這是「演技」？我抱持懷疑（但睜眼／閉眼一戲，仍是歎為觀止）。若奧斯卡獎是小評審團制，李奧納多狄卡皮歐的演出未必一定出線。


伊納利圖刻意將一個90分鐘便能說完的故事拖到156分鐘，讓這一趟斬棘之路具體化為觀眾的心理感受，影廳的人們似也跟著主人翁一起受苦受難。李奧納多究竟能否逃出生天並復仇雪恨，似乎不再只關乎他自己。


然而，復仇完了也就沒了，什麼也沒留下，收尾著實老套，第一次覺得伊納利圖令人感到無趣。